一
祖父去世后，家中只剩下一堆死气沉沉的旧物。
父母在外忙着料理后事，亲戚们则围着财产转。我不想掺和，独自留在祖父的旧屋里。
屋子多年无人居住，灰尘和霉味混杂在一起，空气中满是陈旧气息。每一块地板都藏着时间的味道，连光线都显得沉重。
我随手翻开几个箱子，里面是一些过时的书、泛黄的笔记，还有祖父年轻时的画具。我没抱太大期望，只是机械地翻着。
直到我的手触到那幅画。
那是一张油画，布面粗糙，色调压抑。画面是荒凉的海滩，几个人影如蚂蚁般矗立在沙边。远处有几艘破船，天色昏沉，看不见太阳。
最醒目的是中央那只巨大的眼睛。
它不是象征，而是真实地注视着我。
我试着左右移动视线，却发现它始终跟着我，那只眼睛的虹膜是诡异的蓝绿色，瞳孔像一个黑色漩涡。
它不像人，也不像任何动物。太大、太完美，冷漠得近乎残酷。
我本能地屏住了呼吸，心跳加快，双手莫名其妙发起抖。画变得沉重，我只能把它搁回祖父的画架上。
阳光透进来的一瞬间，画的颜色突然鲜活了许多。那只眼睛亮了，像是被唤醒了一样。
我盯着它看，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，仿佛自己被它看穿了。
我想放下这幅画，走出这间屋子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。但手停在了画框上，怎么也移不开。
它在呼唤我。
我绕到画背面，想从另一个角度看它。画背是一片空白，只有左下角模糊地写着几个字——“林若彤”。
这个名字隐约在我记忆里闪了一下，好像在哪听过。也许是父亲提过，也许是哪个展览上的名字。越想越模糊，越模糊越让人不安。
她是谁？为什么画出这幅作品？那只眼睛又代表什么？
问题像潮水一样涌上来。我知道，如果不解开这个谜团，我就再也无法从这幅画中抽离。
这时，手机响了。是小杨的信息：“今晚聚餐，来吗？”
我回了个“好”，然后揉了揉眼睛，试图把注意力从那只眼睛上挪开。
但当我离开房间，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仍旧挥之不去。那只眼睛似乎贴在我背后，盯着我的每一个动作。
晚上的聚会很热闹，但我心神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