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次雪山事故后,我的人生只剩一个朋友。
她叫宋瑶,那次事故中和我活下来的人。
我只记得当时——
很饿,很冷。
我记得她的双眼。
在雪地里盯着我,一动不动。
1
我是在医院里醒来的。
身上插满管子,手背冰冷,右脚打着厚厚的夹板,空气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。
最先看到的不是医生,而是宋瑶。
她坐在病床边,披着我记忆中那件深灰色羽绒服,安静地看我醒来。
「林野,你终于醒了。」她声音很轻。
我试着张嘴,嗓子干得发痛:
「……沈静呢?」
她犹豫了一下,说:
「你不记得了吗?」
我摇头,头痛得像有冰锥扎进来。
「她走丢了,雪崩那天夜里,她没再回来。」
我的指尖僵住。
脑子一片混乱,像是某个重要的画面被人拿刀削掉了。
脑海中似乎有一个残缺的画面:
雪在下,夜很黑,我们三个挤在一起取暖。
沈静说要去方便,我说我陪她一起,但宋瑶拉住我,说:
「你太虚了,你别动,我去吧。」
……后面的事,我记不起来了。
「那你怎么找到我的?」我问。
她抬头,盯着我看了几秒,说:
「你在雪里昏了过去,我找到你的时候,你已经快冻僵了。」
她说得很平淡,不像在回忆一场生死时刻,而像在叙述一场平常的旅行。
那双眼睛依旧那么安静,像没有经历过恐惧。
她替我拨了吊瓶、按了呼叫铃、调整被角,又顺手把我手边的一小盒药倒出来,递给我两粒:
「医生说你记忆还不稳定,这个得按时吃。」
我下意识想再问些问,她没等我开口,就把杯子递到我唇边:
「先吃吧,其他的别管了,有我在呢。」
是啊,她总是在。
从那天开始,我生活的每一个日子,几乎都能看到她的身影。
2
从医院离开后,我在家中恢复身体。
那天,我只是想找一支笔。
我在卧室书桌的旧文件夹里翻来翻去,结果夹层里掉出一张照片。
有点泛黄,边角也翘起来了,但塑封得很干净。
像是刻意保存,又像是刻意藏起来。
我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人:我、宋瑶,还有……沈静。
我们站在图书馆外的玻璃幕墙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