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知鬼恐怖,鬼晓人心毒。”
“我是送葬人,替死人说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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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单元:《未燃尽的骨灰》
夜里的殡仪馆,总比白天多几分人味。
潮湿的,腥甜的,像是尸体留下的执念,在空气里发酵不散。
雨下了一夜,砸在铁皮屋顶上,像一场不愿停的哭声。
我站在火化室的炉前,炉门开着,里面空荡荡的,只贴着一小块半焦的人骨。骨头小得可怜,像个女孩的指节。
“这孩子,不肯走。”我说。
值班的老刘愣了下,嘴角抽了抽,试图笑一笑:“你别来这套。我干这行十年了,第一次见炉子自己灭七次的。”
“设备不是问题,”我看了他一眼,“她自己,不肯烧。”
他嘬了口烟,冷笑:“那还能是闹鬼啊?人家法医都写了,是自杀。”
我没理他。蹲下身,把那截骨头捡出来。
骨头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,像被生生烫裂,又像某种压抑得太久的情绪,在最后一刻挣脱了骨肉。
她叫许南星,十六岁,从六楼跳下,当场死亡。
尸体我见过。四肢错位,肋骨刺穿了胸腔,整张脸摔得没了人样。法医说是典型的自杀——可我注意到,她的手指完好无损。
跳楼能摔碎整个人,却保住了十根手指?
她跳之前,抓住了什么。
正想着,殡仪馆大门“砰砰”响起。
我皱了眉。下着雨,这时间来的人,不多。
老刘咕哝一句:“不会又是那谁……”
门开了。
外头雨还在下。一个女人跪在门口,头发贴在脸上,浑身湿透。她抱着一个旧布娃娃,膝盖血肉模糊。
“这里……”她抬起头看向我,声音破碎,“是不是有个女孩……叫许南星?”
我看着她,没出声。
她爬了两步,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:“求求你,让我再看看她吧?”
我低头看着她,半晌才开口:“你是她母亲?”
她点头,眼里全是泪。
“可是。”我看了看手里的半截指骨:“她已经在走了。”
“她怎么能走呢?”听到这话,她顿时崩溃了,嘴里更好似精神失常一般,不住的喃喃道:
“她不是抑郁。”她像疯了一样捶着地,“她不是自杀!我听见过她的声音,她晚上会坐在窗台问我——‘妈,